鮑勃·沃德(Bob Ward)寫道,屈服于保守黨和其他人的壓力,批準在北海開發羅斯班克和寒鴉油田,將損害全球避免危險氣候變化的努力,破壞英國在氣候領導地位上的聲譽,并且無法實現許多聲稱的好處。
2022年5月,在石油和天然氣管理局(Oil and Gas Authority)同意繼續開發寒鴉油氣田時,專家警告前首相里希·蘇納克(Rishi Sunak),“如果英國允許開發新的石油和天然氣田,通過導致化石燃料的進一步供應過剩,并使世界更難將變暖限制在1.5°C,這將嚴重破壞......聲稱所處的領先地位”。但2023年9月27日,該管理局的繼任者北海轉型管理局繼續為羅斯班克授予開發許可。
羅斯班克許可證已提請進行氣候兼容性檢查,研究評估了未來產生的排放是否會威脅到英國國內碳預算和到2050年實現凈零排放的目標。從那時起,牛津大學的研究人員已經確定了該檢查在運作方式上的“重大缺陷”。他們發現,檢查環節沒有考慮石油和天然氣消費產生的所謂“范圍3排放”,而只計算了開采和生產過程產生的范圍1和2排放,這尤其是個問題。
2025年1月29日,愛丁堡高等法院裁定在未考慮范圍3排放的情況下,不應頒發任何許可證。在該裁決前,2024年6月,最高法院做出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芬奇裁決,要求薩里郡霍斯山擴大石油生產的決定應該考慮到最終燃料消耗產生的范圍3排放。
在芬奇裁決之后,上屆政府宣布它將為伴隨化石燃料基礎設施開發申請的環境影響評估提供新的指南。在指南發布之前,北海轉型管理局不太可能考慮羅斯班克和寒鴉的申請,但政府現在面臨壓力,無論對排放的影響如何,都必須批準——包括來自保守黨領袖凱米·巴德諾赫的申請。2025年2月5日,在下議院對首相的質詢中,巴德諾赫女士向凱爾·斯塔默提出挑戰,要求其不要推遲新油田的許可。當天晚些時候,她在X上寫道:“首相有權力支持我們的北海油氣田,挽救就業機會,并降低能源費用賬單。他為什么不做正確的事呢?”
推翻“一切照舊”需要領導力
我們正處于國際努力的關鍵時刻,我們正在努力有合理的機會避免因升溫超過1.5°C而造成危險的氣候變化——只有到2050年實現二氧化碳和其他溫室氣體的全球凈零排放,才能實現這一目標。國際能源署(IEA)已明確表示新的石油和天然氣開發與這一目標不符。盡管如此,擁有羅斯班克80%股份的挪威國家石油公司2月5日宣布,其打算在2024年至2027年期間將石油和天然氣產量提高10%,同時縮減對可再生能源的投資。
這種石油和天然氣行業“一切照舊”的做法不能繼續下去。如果英國政府真的同意開發羅斯班克和寒鴉項目,它將向包括美國和俄羅斯在內的所有其他化石燃料生產國發出錯誤信號,表明它支持這種方法。
根據聯合國環境規劃署目前各國的承諾,最近的評估得出結論,到本世紀末,世界正走在升溫超過3°C的道路上。政府應該在2月10日之前向《巴黎協定》提交更雄心勃勃的“國家自主貢獻”,以避免這種災難性的氣溫上升水平。英國已經提交了修訂后的國家自主貢獻,其中包括承諾到2035年將排放量比1990年減少81%。然而,人們擔心特朗普總統再次決定撤出美國可能會促使其他國家削弱自身的努力。
聯合國環境規劃署的報告警告說,“除非將2030年的全球排放量降至現有政策和當前國家自主貢獻所暗示的水平以下,否則就不可能達成一條將全球變暖限制在1.5°C且沒有或有限超調(>50%的可能性)的路徑,并大大增加了將升溫限制在2°C以內的挑戰(>66%的可能性)”。報告總結道:“下一次國家自主貢獻必須在這十年內實現雄心的巨大飛躍,同時加快減緩行動。”
為了在氣候變化方面發揮國際領導作用,英國政府不僅需要對其領土排放負責,還需要對其行動可能如何影響他人的行動負責。
英國支持在COP29聯合國氣候變化峰會上呼吁落實2023年12月在迪拜舉行的大會上通過的“以公正、有序和公平的方式在能源系統中擺脫化石燃料,在這個關鍵的十年中加快行動,以便在2050年之前根據科學實現凈零排放”,為全球努力做出貢獻。包括美國和俄羅斯在內的少數化石燃料生產商會相信英國基于“照我們說的做,而不是照我們做的學”的政策。
一個只以英國消費者支出為代價而盈利的行業
停止北海新開發的論點也得到了經濟學的支持。
根據國際能源署公布的最新數據,2022年,英國是第22大石油供應商和第20大天然氣生產國。但北海是個成熟的油氣盆地,過去二十年產量一直穩中有降,新發現的儲量往往較少,且運營成本更高。
貿易機構英國海上能源公司發布的分析報告發現,2019年至2023年,石油產量下降了36%,而天然氣產量下降了14%。它警告說:“隨著大宗商品價格下跌,石油和天然氣投資的盈利能力和競爭力大大降低,但項目成本和稅率卻沒有下降。”
事實上,由于國際石油和天然氣價格低迷,北海的利潤和投資在2019年大幅下降。根據預算辦公室的數據,2015年至2022年,來自石油和天然氣的政府稅收收入也急劇下降。甚至在2016和2017年為負數。
但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后,能源批發價格飆升,石油和天然氣公司實現了創紀錄的利潤。物價上漲導致通貨膨脹飆升并迫使保守黨政府在2022-23年花費超過580億英鎊保護家庭和企業免受高價的影響。
挪威國家石油公司供應了英國近30%的天然氣需求和超過15%的石油需求,但英國投資者只獲得了其利潤的一小部分。公司四分之三的股份由挪威政府或挪威私人投資者擁有,而英國投資者僅擁有其5%的股份。
能源安全和凈零部發布的最新數據顯示,英國能源對化石燃料的依賴在2024年第三季度降至71.8%,為本世紀以來的最低季度水平。然而,國內化石燃料產量在第三季度達到了創紀錄的低水平。十多年來,國內天然氣的年產量一直相當于國內消費量的一半左右。
與全球產量相比,羅斯班克和寒鴉的產量也微不足道。根據挪威國家石油公司的說法,該油田的浮式生產儲油和卸油船的產能為每天70,000桶石油。國際能源署的最新分析顯示,這不到目前全球石油需求的0.2%,2023年全球石油需求平均每天4600萬桶。
因此,盡管巴德諾赫女士聲稱,寒鴉和羅斯班克的石油和天然氣生產不會對石油和天然氣的國際市場價格產生重大影響,也不會減少英國家庭和企業的賬單。
過去五年,英國的家庭和工業消費者支付的電價高于其他許多國家的消費者。倫敦大學學院的研究人員的調查發現,2021年,英國電價98%由天然氣成本決定,遠高于其他國家。根據能源監管機構Ofgem的數據,英國天然氣的月均日前市場價格現在遠低于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初期的水平,但仍明顯高于2010年至2021年間的水平。
預算辦公室在其2023年7月發布的財政風險和可持續性報告中警告:“鑒于北海儲量下降,在英國減少對天然氣的依賴之前,該國可能會繼續嚴重依賴從國外進口天然氣。如果天然氣價格進一步飆升,類似于本章末尾所述的情況,英國作為天然氣凈進口大國,未來將面臨更重大的負面貿易沖擊。依賴天然氣供暖和供電的家庭將受到最嚴重的影響。”
事實是,只有當英國消費者為汽油、天然氣和電力支付高價時,北海石油和天然氣行業才能真正盈利。很明顯,降低付費賬單和提高能源安全的最佳方法是減少英國對化石燃料的依賴,轉而依賴英國的清潔能源供應。
改變可持續增長的道路
此外,允許新化石燃料開發的決定會向外界傳遞出政府在從石油和天然氣轉型的總體態度上搖擺不定的信號,并可能損害投資者對清潔能源的信心。這種信心已經被政府到2050年實現凈零排放法定目標的承諾存在不確定性所打擊。
例如,部分媒體報道財政大臣上個月在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年會上告訴聽眾,政府促進經濟增長的使命“勝過”凈零目標。然而,在1月29日的演講中,雷切爾·里夫斯又表示:“經濟增長和凈零排放之間沒有權衡。恰恰相反。凈零排放是21世紀的工業機遇,英國必須引領潮流。”
穩健的分析揭示了對化石燃料替代品的投資為可持續經濟增長提供了最佳機會。支持北海骯臟能源的開發將暴露出政府的政策混亂和不連貫,使其快速有序地擺脫化石燃料的承諾受到質疑,并削弱投資者對清潔能源的信心。沒有投資,政府將無法實現其啟動經濟增長的使命。
本文于2025年2月10日發布于格蘭瑟姆研究所網站,作者:鮑勃·沃德,由中國綠色碳匯基金會進行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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